影视民工

作者：高晨阳

北京电影厂的大门口，从早晨6点，就站满了人，确切说，是等待拍戏的群众演员。男的、女的、老的、少的，翘首企盼着。他们中有三部分人：第一等是退了休，在家没事儿，不如来拍个戏，解解闷。第二等是梦想着当明星，没有机会，跑到这里，实现梦想，家里还供得起，第三等那可就惨了，纯粹是农村来的孩子，他们上顿吃完不知下顿在哪，地下通道、公园长廊就是他们住的地方。用他们自己的话说，住在“蓝天宾馆！”。

第一场：受骗记

1、日、内

怀着当明星的梦想，小张和许多小青年一样，踏进了北影厂的大门。他今年才十八岁，一头卷发，白色长筒上衣，蓝色牛崽裤，小伙子长得满精神。一米八的个头，黑黑的大眼睛，高鼻梁。一笑还有一对酒窝。

张迪：边走边打听，问到了去一家影视公司的路。他走进这家影视公司。门一推开，刚探个头，

工作人员： “请进，是来应聘的吧！”

张迪： “是啊，好不容易找到这儿！”

工作人员： “你是哪人啊？”

张迪：“广西，我坐了两天两宿火车，下了车就来到这里，”

工作人员：“啊，你的条件还不错，先填张表吧！”说着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，

张迪： 看了看表格的要求事项，填完，交给那个女工作人员，

工作人员： 接过表格看了又看，“身份证号，身份证号，填在这儿，”她用手指了一指，

张迪： 照着自己的身份证仔细添写完，

工作人员：“需要交一百元钱的注册费！”

张迪： “我在网上看，你们是免费报名的？怎么还……”

工作人员： “啊，这是要的注册费，你只要注上册，我们就会通知你，给你机会！”

张迪： 在衣兜里拿出了一百元，交给她，

工作人员： 在一个不正式的粉色小票上写了个像发票式的纸，交给小张，“到那个屋子录个像，”又一个年轻的女的把小张领到另一个屋子，

女：“说一下自我介绍，”

张迪： “我，是一个热爱艺术的男孩儿，我怀着青春的梦想走到这里，”

女： “停！不要说那些，就说你叫什么名字，今年多大，身高多少！”她手拿小型摄录机象模像样的录着，

张迪： “我叫张迪，今年十八岁，身高一米八零，体重55公斤，我来自广西…..”

女： “向左转一下，”

张迪：向左转了一下，

女： “向右转一下，好，别动，笑一点，好！”

张迪： “可以了吗？”

女： “好了，我们会把你的录像拿给导演看，导演看中了，你就有演戏的希望！”

张迪：“那好，我什么时候再来！”那个最先接待他的工作人员走进来，

工作人员：“你回去等通知，我们会尽快的通知你！”

张迪： 兴高采烈地走出来。走到一个包子铺，一元钱买了四个菜包，大口吃起来。

他走出北影厂的大门，看到门口等候那么多人，顺口来一句“这些土老帽在这傻等啥？咱交了注册费，才有人找呢！”他吃过后，肚子不饿了，就去找旅店，心想美美地睡上一觉，明天，我就会实现梦想了！

来到一家地下室的旅店，往服务台一望，一个女服务员在里边看报纸，

张迪：“请问，在这儿住多少钱一宿？”

女服务员：“长住短住？长住一起交一个月的是三百五，短住一天三十！”

张迪： “你看这样行不行，我是学生，身上也没带多少钱，我先交一天的，等我应聘上了，就长住！”

女服务员：“那不行，住一天就是三十！”

张迪： “我一起交两天的还不行吗？你少算点！”

女服务员：“恩，那还可以考虑，”

张迪：“一天多少啊？”

女服务员：“一天二十五吧！”

张迪：“二十不行吗？”

女服务员：“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，这是寸土寸金的地方，你不住，别人还住呢！就二十五，不能少了！”

张迪： 拿出五十元交给她，就提着旅行兜跟她去里边找房间。

女服务员：拿着一串钥匙，打开一个门，没有窗户的房间霉味扑鼻。阴暗的角落里三张床，“就这张没人住了，你就住这吧！”她走后，

张迪：一下子载倒在床上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，望着破旧漏着破孔的房顶，想着想着……很晚,迷迷糊糊睡着了！

第二天，天刚亮，小张就起床了，他望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同屋还在睡，悄悄地下地，洗漱，然后在走廊的破镜子前照了照，把头发用水抿一抿，做个鬼脸，走出地下室去吃饭。当他刚吃了饭，手机响了，他马上接听

张迪：“喂？啊，我应聘了！啊，太高兴了，什么？马上？好，我马上到啊！”他大步流星地走在街上，来往的车水马龙全然不顾。他走进北影厂，大门口已站满了人，他谁也不认识，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那家影视公司。

女：“我们把你昨天的录像给导演看了，他很满意，那再照几张艺术照，拿到剧组去，给剧组看！”

张迪： “好，那我就照吧！”

女：“你 ，得再交三百八十元的签约费、一百二十元的照像费，共交五百！”

张迪： “那……我不是已交注册费了吗？怎么还交啊？”

女：“这回是你交签约费，交了签约费，你就可以成为剧组的人了，随时找你拍戏！”

张迪： “那，我考虑考虑！”他拿着那签约表看了又看，一大堆字，他看不懂，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女：“这条规定，你签了约，就是三年的合同期，，这三年保证每年演六部戏，”

张迪： “每年能演六部戏？那还真行！一部就是几千、两部就是几万、哎呀，值了，太值了，我签，我签！”

女： “先交钱！交了钱再签！”

张迪：“不能少要点吗？”

女： “这还讲什么价？这是导演看上你了，没看上的，想交钱还不让他签呢！”

张迪：豪爽的在上边签了字，从内衣里拿出五百元钱！

女：接过钱，“去那屋照像吧，然后你就回去等通知！”

张迪：照过像，满怀心喜地走出大门！

电影厂的大门口人很多，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，一群群地站着说话的，蹲着唠嗑的，几个小姑娘胆却地藏在树后。

张迪等了几天都不见影视公司通知他拍戏，身上带的那点钱交了那么多费后所剩无几。他鼓足勇气又一次走进那个影视公司。

张迪： “请问，我等了好几天，怎么还没接到通知啊？”

女： “那是暂时还没有适合你的角色，再等几天吧！”

张迪： “好，那我先回去了！”他礼貌地走出大门。还没吃早饭，他肚子饿了，他也学会了在北影门口等待！

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：“小伙子，是想拍戏的吧？”

张迪：“是啊，可有戏拍吗？”

五十多岁的男人：“有是有，可都是群众！”

张迪：“大叔，群众？是什么意思？”

王叔：“你就叫我王叔吧！群众就是跑龙套的！”

张迪：“可我是签了约的啊，我怎么？也要演群众？”

王叔：“你交了多少钱啊？”

张迪：“我先后交了六百了啊！”

王叔：“孩子啊，你上当了，你交了钱，他们也不会找你拍戏，就是拍上，也是当群众演员！”

张迪：“不会吧！我明明是签了约的啊！！”

几个小姑娘也凑过来，“我们也交了那么多钱，可好多天也没找我们啊！”

一个中年人凑过来：“我说你们这些小孩儿啊，就是好骗，你交六百，还有交一千两千的呢！”

张迪：“那，我们去找他们说说理去！”

小姑娘：“对，去找他们说说理！”

王叔：“别去了，吃亏上当就一回，你们就算花钱买个教训吧！”

又一个小姑娘：“他们找人打我们怎么办，别去了，就算丢了吧！”

张迪：“可我身上的钱都交了啊！”

王叔：“那就跟我们去当群众演员吧！当一天，还能挣二十呢！”

张迪：“那只好这样了！”

2、日、外

次日，天刚亮，小张就起床了，他早早就来到北影大门口，站在一堆等待当群演的人中，左顾右盼。足足等了两个小时，群头总算出现了。

群头：“今天需要十个小伙儿，可说好了去当日本兵！”

呼，一大堆人挤上来，“我去！”“让我去！”

张迪：“你看我行不？”

群头：上下打量着“你演过戏吗？”

一个老点的凑过来，小声地：“就说演过！”

张迪：“演过，”

群头：“那不行，这回要没演过的！”

张迪：“没，重来没演过！”

群头：“那，怎么说演过啊？”

张迪：“我，怕你不要我！”

群头：“没说吗？这回是演日本兵，你演过中国人，不穿帮吗？”

张迪：“是啊，我懂了，不能穿帮！”

群头：“那你今天去吧，”

张迪：“是！”

群头：“日本兵哪有你那么大的个子，回来，明天再去吧！”

又一些人挤上来，“我去！我去！”

群头：一指、一点，“你！”“你，”被挑上的站到一边，“你老了点，不行！”

张迪：“让我去吧！我今天连吃饭钱都没有了！”

群头：“恩？”他又上下打量他一番，翻了翻剧组下的通告，“恩，这还要一个捡破烂的，你去吧！”

张迪：“好，我去吧！”

群头：“恩？不行，你回来！你一脑带卷发，哪有捡破烂的烫卷发，去理发店剃了吧！”

张迪：一脸的委屈，他向老王借了十元钱，去找理发店！去了理发钱，只能吃一顿一元钱的包子！]

第二场： 第一次拍戏

好不容易，张迪被挑上了，他去《青春之歌》跑龙套！

副导：“今天的群众演员去剧组的服装那，穿服装！”

张迪：“今天头也剔了，演啥都行！”

群头：“你今天，就演在街上来回走的路人！”

张迪：走到服装车跟前，

管服装的，递给他一件破旧的衣服，

张迪：穿在身上，还是挺精神，

一条街道上，卖水果的、卖馒头的、卖糖人的，卖啥的都有，群众演员来回地走着，

副导：“停！你们别看镜头，看镜头干啥，就跟真上街一样！”

又开机了，他们听话地在街上走着！

副导：“烟火，烟火再旺一点，”

搞烟火的又点了一回烟火！

一个和张迪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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