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欲望城市

1、外景北京城夜

字幕：北京，2001年的秋天。

灯火阑珊的北京夜晚画面。

一辆普通的出租车夹在车流中从立交桥上盘旋而下，奔驰在宽阔的街道上。连绵的楼群和灯光不断地扑面而来，又倏忽而去。

透过出租车的车窗，隐约可见一位精心装扮但是情态落寞的女子，她清瘦的脸侧向车窗，目光始终定在远处，被动地随着奔驰的车一起移动。她是林泠。

以上画面伴随着林泠的画外音：

我对北京的感情就像对顾忻的感情。爱与恨是两只对视的眼睛，相互映照对方也映照了自己。有了爱与恨，才知道自己还生活着，我总是在最孤独的时候这么来安慰自己。我在顾忻离去两年之后还生活着，也许最应该感谢的就是这种无法磨灭的感情。

2、内景“欲望城市”酒吧夜

随着画外音的结束，画面转入酒吧内。

程西与齐凯相对而坐，餐台上摆着两瓶酒和四个高脚杯。两人举起杯碰了一下，又各自与另外的两个酒杯碰了一下（他们是北京t大研二的学生。程西学的是金融专业，齐凯学的是心理专业，同宿舍的好友，同在校篮球队）。

两人将各自杯中的酒一饮而尽，又分别拿起另外一只酒杯，也是一饮而尽。餐台上站着四只空酒杯。

齐凯低下头，一只手插进自己的头发。

齐凯：这是我最后一次代彦蕾喝酒。

程西：以前我们总是四个人。

齐凯：下次我们只要三只酒杯。

程西：说不准哪一天，我们只要两只酒杯就够了。我也会收到孙晓霜的e-mail,告诉我她结婚了。

齐凯：还有她的婚纱照，美丽绝伦，霸占了整个屏幕，让你只想把电脑从十一层楼扔下去。

齐凯说着，有点神经质地笑了。

齐凯：我守身如玉地等待了一年，等来的却是她的婚纱照。

程西：你不必等了，可我还要等下去。

齐凯：听我一句话，不要傻等，不要相信爱情，不要亏待自己。

程西嘴角歪了一下，瞪着齐凯发亮的鼻尖。

齐凯：你瞪我干什么？你不想女人吗？你不想做爱吗？找个女人，结束你的“手动”生涯。

程西的脸上掠过一抹羞涩。

齐凯：这是我的经验教训。

程西：也许可以试试？

齐凯：有什么不可以？

齐凯将两个人的酒杯重又斟上，而另外两只酒杯这一次却空着了。两个人举起酒杯，狠狠对视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闪烁的泪光。

程西：我一直想看到，她为我流泪的样子。

齐凯：傻！别说流泪了，流血又怎么样？

程西的眼睛盯着酒杯，暗红色的液体，真的很像浓郁的血。

齐凯：喝了。

程西喝完，将空酒杯放下，却发现齐凯的酒杯仍然举着，酒还没有喝。齐凯的目光定格在程西身后不远的一张餐台上。

程西：见鬼了？

齐凯的目光没有收回。

齐凯：不，是一个女人。

程西：女人多如牛毛，遍地都是。

齐凯：也许是个可以试试的女人。

3、内景“欲望城市”酒吧夜

程西侧转身，循着齐凯的目光看过去。与他们相隔几步之遥的一张餐台，独自坐着一个女人。女人的年龄不详，三十岁？或者四十岁？幽暗的灯光、斑斓的化妆品、性感的服饰使女人的年龄变得诡秘。但是毫无疑问，她是个女人，与他们处于不同的时间和空间的另一种人。而他们俩，其实还是孩子，二十二岁的校园大男孩。

这个女人已经喝空了一瓶酒，右手还捏着空酒杯，无意识地晃动着。她的目光在酒吧的空气中无目的地徘徊。

伴随着林泠的画外音：

音乐是连绵的背景，酒吧里的人们是背景上的浮雕。在这里，时间与空间失去了正常的尺度，而那种叫做“孤独”的东西，像一块块无形的砖头，心灵与心灵之间的墙壁一边在拆一边在建，一边在建一边在拆，无休止的运动。

（画外音结束）

程西：她看起来有点仙气。

齐凯：不如说是鬼气。

程西：好像有心事。

齐凯：不如说有故事。不过，现在她很饥渴。

程西：怎么看出来的？

齐凯：她的身体语言。

程西：她在寻找？

齐凯：潜意识里是，但是她自己还不知道。

程西：玄。

齐凯：试试吧。

程西：你？

齐凯：不，我说你。

程西：为什么？

齐凯：直觉告诉我，你和她合适。

程西：怎么开始？

齐凯：寻找机会。

女人从手提包里掏出了烟，娴熟地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。她又翻找手提包。过了一会，把包拉上，对自己笑了一下，然后看着手指中间细长的烟，像是得到了什么灵感。

齐凯：快过去！

程西起身，长腿撩开，走到女人跟前。同时，打火机的小火焰送到了女人的眼前。女人有点诧异，但是很平静，将手中的烟触上了火苗。低低地说了声谢谢。

程西：可以坐吗？

女人又注意地看了程西一眼，点了点头。

程西坐下。女人并不理会他，只是悠悠地吸烟。

程西：你是做什么的？

林泠：猜猜看。

程西：作家？

林泠：不，“坐家”，也就是自由撰稿人。

程西：差不多。

林泠：你呢？

程西：猜吧。

林泠吸了一口烟，轻轻吐出一团烟雾。她用无畏的眼神扫视了程西的全身。

林泠：某大学学生，篮球队的。

程西的表情有点尴尬。他诚实地点点头，然后用目光去寻找齐凯。齐凯却已经不见了。这时候程西的手机响了，是齐凯发来的短信息：我先走了。祝你好运！

程西：你经常来吗？

林泠：最近两年是这样。

程西：为什么？

林泠：不为什么。你呢？

程西：我是最近一年半。

林泠：怎么了？

程西也点上一只烟。

程西：你喜欢听故事吗？

林泠：非常喜欢。为了养活自己，我需要不断地写一些小资或伪小资的故事。

程西：我有一个真实的故事。

林泠：你自己的?

程西点头。林泠笑了。

林泠：你才多大？

程西：生理和心理都成熟了。

4、内景林泠的住处夜

这是一个独居女人的家。布置简单，充满温柔而哀婉的女性气息。在这小小的空间里，仿佛伸手可触的是女性敏感的神经，带着暧昧的亲切、亲切的私秘性。

林泠与程西席地而坐，中间隔着一张圆形的玻璃茶几。

林泠给程西倒上一杯茶。程西接过茶杯，在手里捧着。

林泠：好了，开始吧。

程西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。

程西：她叫孙晓霜，是我谈过的第三个女朋友，但是在我心里，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第一次恋爱。我和她的认识，看起来纯属偶然。

5、外景t大校园白天

程西的讲述开始变为画外音：

去年春天，一个周末的下午，我和齐凯刚刚打完一场篮球，一起往操场外走。有两个漂亮女孩迎着我俩走过来。在我们t大，虽然男女生比例悬殊，不过偶尔也有漂亮女孩。但是这两个女孩不太一样。

伴随着以上的画外音是下面的画面：t大的篮球场。看完比赛欢闹着散去的学生。程西和齐凯一起迎面走来，脸上挂着汗珠，衣服搭在肩上。两个女孩的背影进入画面：一高一矮，一个长发一个短发，袅袅婷婷，迎着他们走上去。程西和齐凯两眼放光、表情诧异。接着是两个女孩的正面：漂亮，但是不同于校园女孩，身上有一些精致的、雕琢的东西。

程西的画外音：

她俩非常大方地跟我们打招呼，询问我们t大有没有英语自修班，她们想报名来学习。就这样，我们几个人很快熟悉了，经常在一起玩。

伴随着以上的画外音，是下面的画面：两个女孩和两个男孩在操场边聊了一会，然后一起走。校门口，停着一辆乳白色的轿车。两个男孩吃惊的表情。四个人上车，孙晓霜坐上驾驶的位置，熟练地把车发动起来。

6、内景林泠的住处夜

林泠给程西续上茶。程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中。林泠则是一种善解人意的不动声色。

7、外景“欲望城市”酒吧夜

乳白色的轿车停下来，四个人下了车。

8、内景“欲望城市”酒吧夜

酒吧里的气氛正酣，台上有四个青春靓丽得不愿穿衣服的女孩在狂歌热舞。四个人走进来的时候，吸引了不少目光——孙晓霜和彦蕾的漂亮加上程西和齐凯篮球运动员的身高。他们找了一张餐台坐下。镜头缓缓移动，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，独自坐着一个女人，自斟自饮，旁若无人。那是去年春天的林泠。

孙晓霜：说好了，今天我买单。（目光转向程西和齐凯），喝点什么？

说完，从侍者手中接过了酒水牌。

9、内景“欲望城市”酒吧夜

四支克罗娜酒，还有薯条、玉米花等几样小吃摆在餐台上。四个人举起酒瓶，相互碰了一下，然后一起喝。

四个人的目光转向舞台。

彦蕾：晓霜，你要是上去，比她们跳得都好。

孙晓霜笑而不语，只轻轻推了彦蕾一下。

齐凯：你们以前学什么的？

彦蕾：我们在艺校跳了两年舞。跳得特没劲了，就跑到北京来了。

齐凯：是想当演员吧？

彦蕾：差不多。整天在北影门口晃，希望被星探发现。

大家又举起酒瓶。孙晓霜的目光滑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程西。程西的目光迎上去，又赶快收了回来。（伴随着程西的画外音：我从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。没有男人能够抵抗。）

10、内景孙晓霜与彦蕾的公寓夜

现代化的公寓房。房间宽敞，布置得也很好，只是有一些公式化。沙发上、地板上随处可见的一些女孩子钟爱的小饰物和精美的时尚杂志，散发出一些温馨的气息。

四个人围成一圈，席地而坐，玩着纸牌。气氛很活跃，相互之间也很熟悉的样子。

彦蕾和齐凯齐声欢呼：我们赢啦！

彦蕾：乌拉！乌拉！

程西和孙晓霜吐舌头，嘟嘟囔囊，脸上却同样闪着兴奋的红光。

齐凯：给他俩出节目！来刺激的！

彦蕾：我有主意！站到餐桌上，表演《泰坦尼克号》经典镜头。

一边说着，彦蕾站起来，做了一个挺胸、展臂，欲乘风而去的动作。大家马上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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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内景孙晓霜与彦蕾的公寓，餐厅夜

彦蕾三下两下把餐桌上的东西划拉到一起，放到地上。餐桌不高，程西一迈腿就上去了。孙晓霜一个优美的舞蹈动作，也上去了。

彦蕾：做好准备动作。我和齐凯音乐伴奏。

彦蕾和齐凯开始哼《泰坦尼克号》的主题音乐。

《泰坦尼克号》的主题音乐响起来（彦蕾和齐凯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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