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☆电影脚本

《红白喜》

柏无涯作品

一辆白色轿车行驶在山间或林里。车内坐着一男一女，衣着时鲜。坐于驾驶位、一副斯文相的男轻年，便是我。

——容我介绍：我叫倪卫东，坐在我旁边的她叫宋明红。我们乃是一对未婚、但同居多年的准夫妻；我们俩人皆在海外留学多年，刚刚回国不久，真正的海归派。而且，我们现已双双留在上海任职：我是一家跨国企业ceo，她则在大学任教。

我们俩人算是同乡，同是一个县里的人，只是不同的是：她家在县城，我家在离县城三里地的茶乡山区。我们俩人从大学时就相识，后来又在异国他乡重逢，于是便因了同乡、又同为“天涯沦落人”之故，很快好上了。屈指算来，从相识到相恋，怕也好了有五六个年头了吧。只是到目前为止，我们俩人皆未提及过结婚的事。

小轿车行在山岭间，就好似个小甲虫。一番穿山越岭后，这辆小轿车来到一片秧田原野间曲折大路，远远地驶向了一座傍山、绿色掩映的小山村。

车内的宋明红望向车窗外，不禁叫道：“你们家就在前面吗？”倪卫东点点头。

宋明红：“原来，你小时候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度过的呀！挺美的嘛。”

前方，路的两侧秧田里，有人正背农药机在给秧苗喷洒农药。亦有人正弯身拔杂草。车子经过他们身边时，引起了他们的关注，纷纷抬起头来观望。

倪卫东放慢了车，从车窗里伸出头来，朝一个正在朝他观望的妇人喊了一声：“大婶啊，在拔秧草呢。”

车子停在离妇人最近一侧路边。那个微胖的妇人以手遮阳眯望过来，突然认出他来：“哎呀，妈呀，毛孩，是你吗？差点没认出你来！你回来啦！”

倪卫东笑着说：“是啊，是我。我回来看看。”那妇人：“你七八年都没回来了吧？你可回来了，你爸、你外婆他们可一直盼着你回来看看呢。”

倪卫东：“我爸他们这会在家吗？”那妇人：应该在家吧，他得照顾你外婆……你外婆病了你知道了吧？

倪卫东：嗯，我知道了。

妇人：那你快回家看看他们吧。见到你，他们肯定高兴死了。

倪卫东：好的。大婶，你继续忙吧。妇人最后又喊了一句：有空带你媳妇来家里坐坐啊。

车子开出去后，宋明红侧脸望了望倪卫东：你媳妇？谁是你媳妇啊？

倪卫东笑：除了你，还有谁？

宋明红嗲道：想得美，我可还没答应要嫁给你啊。

倪卫东：你不嫁我，那嫁给谁？反了你。

宋明红鬼着脸乐：……嘻，“毛孩”，原来你的小名叫“毛孩子”，太逗了。嘻嘻！

倪卫东也跟着乐：有什么好笑的，你不是也有小名吗？丫头。记清楚了，不是毛孩子，而是“毛泽东的孩子”，知道吗？记住喽。

车子慢慢开进了村子。它慢慢地向一个爬满爬山虎的、江南民居式的院落驶去。最终，车子在离它不远处一角停了下来。

倪卫东定定地透过挡风车窗，向着正前方的这个江南民居式的院落望去。

宋明红：怎么停下来了？这就是你家了？

倪卫东目不斜视：……下车吧。他开了门，先下了车来，之后从车后箱里取出了大包小包的礼物来。

宋明红跟着也下了车，帮他分担了些，随后慢慢跟在他身后向院落大门走去。她好奇地观望，但被他忽然肃然的神情影响，便没再发问。

倪卫东低头踟蹰着走到院落门前，停了脚步片刻，院内很安静。他轻吸了一口气，慢慢地推开了门。

门还是发出一点“吱呀”之音。门声惊动了一条小狼犬，它立即“汪汪汪”着冲向他俩。显然，那条小狗并不认识他们俩——它一定是家里新养的。原来的那条老狗呢？怕已经都已经老死了吧？

院内一位正背低头晾晒茶叶的老汉抬起头来，半木然半意外地望向他们。

倪卫东：爸，我回来了。父亲（面无表情）默然地说了一句：回来啦……

老汉把目光移向倪卫东身侧的宋明红，倪卫东忙介绍：（有几分怯意）她是明红，我……朋友。

宋明红微欠身：伯父，您好。父亲打量了一番宋明红，道：哦……进屋吧。

小狗还在兀自地叫着。这时主屋门内出来一个妙龄少女。

少女喜形于色：啊？大哥，是你呀，你回来啦！

少女说着跑上前抱住了小狼犬，边道：狼狼，别乱咬自家人。他是大哥。大哥，这是狼狼。

倪卫东笑笑，转身给明红引荐：这是我小妹卫红。（又给妹妹介绍）她是……

倪卫红热情地招呼：是嫂子吧？大哥电话里常跟我提你。终于见到你了……

明红不好意思地扭怩了一下，看了一眼卫东，又看了看老汉。

父亲打断卫红：请客人进屋吧。

卫红：快请进。

父亲没进来，仍在院内摆弄他的茶叶。进屋后，卫东小声地妹妹问：奶奶呢，她好一些了吗？

卫红面有难色：……还是老样子。这会在里屋睡着呢，她刚睡着不久。

进屋坐定，卫红给明红、卫东沏茶。

拎起水瓶来给她沏茶。茶叶在玻璃杯里旋转着舒展开来，还开了一些白色的小花来。

卫红：渴了吧。这是我们自家茶园里的茉莉花茶，你喝喝看。

有点烫，明红接过后，又放回桌边。明红：谢谢。

卫红：嫂子，都是一家人，别跟我客气。

明红好奇地低头望着茉莉花在水中绽放，复抬起头来道：先别这么叫，我跟你哥……还没结婚呢。

卫红接茶给哥哥时睃了眼哥哥：那……你也是大嫂，未来的准大嫂。

卫东无言，望着她们笑。半晌他问：外婆呢？她身体还好吧。

卫红：还是老样子……这会在里屋睡着了。卫东泯了口茶后，起身道：我进去看一眼……

穿过微暗的屋内走廊，卫东来到里屋，轻轻地推开房门——逆光微明的窗下，外婆正静静地平躺在床上。

卫东轻轻地来到外婆的床前，蹲了下来。外婆睡中的表情还算安祥。她的眉头微蹙。卫东注意到，外婆的头发已然全发白了。外婆的银发在幽暗的卧室里，显得十分抢眼。

卫东望着熟睡中的外婆，不禁动容。伸手轻轻地替外婆撩了撩，她散落在嘴角的几缕白发。卫东有几分想哭的冲动。

——已经有七八年了吧，我一直没能回来这个家，外婆想我想得要命，每次一跟家里通电话，她没聊上两句便会唉声叹气地说：毛孩啊，你怎么还不回来看看我，外婆好想你呀……你再不回来看看外婆，怕以后你再也看不到外婆了……

在外婆的房间里呆了一会，倪卫东便起身准备离开，可是他不小心弄出了点响声。这时外婆便醒来了。外婆迷朦睁眼，问：谁呀？

卫东忙回身俯就，道：外婆，是我。

外婆一听他的声音，急忙道：是毛孩吗？是你吗？说着，她一只拉住了倪卫东的手，另只手急于去摸床边的老花眼镜。

待戴上老花镜后，外婆激动起来，搂着倪卫东便哭起来，边哭边道：外婆可把你给盼回来了……你知道吗？你外公去的时候，做梦都还在念叨着你的名字……外婆真怕也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。

倪卫东跪在外婆面前，也哭了。半晌，外婆捧着他的脸，端详个没够，半晌外婆道：孩子，你变了，你长大了，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毛孩子了……

当晚，餐桌前，一家人的气氛甚是热烈，外婆不住地打量着宋明红，不断地给她夹菜，向她问这问那；妹妹也跟着附和，不住地打听倪卫东与她在国外的种种，当然，妹妹最关心的是倪卫东与宋明的罗曼史……这过程中，惟父亲相对沉默。倪卫东不住地给父亲添酒，陪他喝上两口。父亲是那种不怒自威的闷骚型男人，自小倪卫东就怕他，也不懂他。

妹妹卫红这时说：真羡慕你们呐，我将来大学毕业了，也要考去法国留学……

倪卫东问：那好啊，我一定可以帮你达成之个愿望的。对了，你高考考得怎样？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没有？

妹妹这时忽然黯然下来，道：我自我感觉考得还可以，只是……通知书到现在还没寄来……

宋明红忙开口安慰了几句。外婆这时道：唉看着你们一个一个地出息了，我真为你们高兴……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怪怪地，你们一个个地翅膀硬了，撇下我和你们的爸爸飞了，最后就只剩下我和你们的爸爸守在这个家里……家里没有了你们，那有多冷清啊！

外婆这一番话，一下令现场气氛一下冷清了下来。为缓解气氛，宋明红打圆场道：不怕，外婆，有我们呢，上海离这又不远，以后我们会常回来看望你们的；再不然，我和卫东接你和爸到上海去，跟我们一起生活，那不就不冷清了吗？

倪卫东也一旁附和着。外婆高兴地道：你们有这个孝心，我就心满意足了。只是，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哪里都去不了喽，去了，也只会是你们的累赘，你不知道，你不在家的这些年，我没少给你爸添累……

父亲是上门女婿，一向对外婆十分孝顺。母亲死得早，这么多年，几乎都是他一人在操持着这个家。

这时，父亲发话了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？

倪卫东和宋明红相视一眼，不知如何回答。倪卫东老实道来：这个，我们还没想过……

父亲并不看他们，道：还是赶快把婚事办了吧。

外婆也跟着附和：是啊，你们赶快把婚事办了吧，趁着我这个老太婆还没死……

妹妹插口：外婆，怎么你老说死啊死的？明天就是您七十七岁大寿，你还说死啊死的，多不吉利呀！你又不是不知道，爸和我最不喜欢你这么说了。大哥和大嫂也一定不喜欢你这么说的，对吧，大哥大嫂哦？

外婆：好好好，我不说“死”了。（转向卫东与明红）你们就赶快结婚吧，也好让我早点抱抱重孙子，这样我就是死……

妹妹又一次撒娇叫了起来：外婆！

外婆道：好了，好了，我不说了还不成吗？

众人皆笑。之后，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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