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晨我起得很早,削了一根棍子,就到哨卡外边去了。我心里想,我出去排遣一下自己的痛苦。天气非常好,阳光明媚而又不太热;畅快的清风吹拂着大地,适度地喧闹嬉戏着,既徐徐吹动着一切,又什么也不惊扰。我在山上,在树林里游逛了很久;我觉得自己是不幸的,我从家里出来就是想沉湎于苦闷之中——但青春、美好的天气、清新的空气、快步行走的欢乐、单独一人躺在浓密草地上的怡然自得发生了作用:对那些无法忘怀的话语和那些亲吻的回忆又涌上了我的心头。想到琦娜伊达到底不能不对我的决心、我的勇敢精神给予公正的评价,我感到高兴……“在她的心目中别人比我好,”我心里想,“就算是这样吧!可是,别人只会说他们能够做到,可我已经做到了!为了她,我岂止能做这些!……”我的想象驰骋起来。我开始想象,我将怎样从敌人手里救她,我怎样满身是血把她从监牢里拯救出来并死在她的脚旁。我记起了我们家客厅挂的一幅画:马莱克·阿迪尔正在抱走马蒂尔达——这时我的注意力被出现的一只大花啄木鸟吸引住了,它正忙碌地沿着一株细细的白桦树干往上爬,并不安地从树后面一会儿向右,一会儿向左张望,就像乐师从大提琴琴颈后面张望一样。99lib.net
我加快了脚步,快吃午饭的时候赶到了家里,父亲已经换好衣服,梳洗完毕,精神焕发地坐在母亲的安乐椅旁边,用自己平静而又洪亮的声音给她读一篇Journal des Débat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