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蠡
丝般的头发在腮边擦过，感到绒样的温柔。各人在避开各人的眼光，怕烛火映得双颊更红罢。
“燃上红烛呢。”
金漆的床前，垂着褪黄的绸帐。这帐曾证明我们结婚是有九*九*藏*书*网年了。灯是在帐里的。在外面看来，我们是两个黑黑的影。
“让我们行合卺的交拜礼吧。”
回家数天了，妻已不再做无谓的腼腆。在豆似的灯光下，我们是相熟了。
我在辨味这高洁的欢愉。红烛结了灯花。帐里是一片和平、谧穆。
丝般的头发在腮边擦过，感到绒样的温柔。各人在避开各人的眼光，怕烛火映得双颊更红罢。
窗帘并未拉上。
“今后，我不去了。”
我们都笑了。真的。当我燃起红烛来说，“今后我们便永远地相爱吧”，心里便震颤起来。
“顽皮呢，孩子。”
“让我倚在你的胸前吧。”
“拉上窗帘吧。”妻说。
“弟弟，我真的欢喜。”
“怕谁，今晚又不是洞房。”
一九三三年
“去吧，做事，在年轻的时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