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四 蝴蝶 - 源氏物语 - 读趣百科

二十四 蝴蝶

她们各自抒情,随意吟咏。仿佛身在梦中,不问此去何方,亦忘记了家归何处。只因水面风光异常美丽,足以牵惹青春少女之心情也。

命短亦应似故人。”

“棣棠花映春池底,

“庭前生小竹,篱内托根深。

兰篙水滴似飞花。”

这春殿中繁华热闹,四时常春。然而以前没有可以牵引人心的美人儿,来访的贵公子等都觉得美中不足。但现在已经来了一个玉鬘,其人长得美玉无瑕,源氏对她的关怀也优渥无比,此种消息外间早已闻知。果然不出源氏所料,倾慕她的人不计其数。就中有几个人自知身分高贵,配作乘龙佳婿,便巧觅良机,表示心愿,或者直率陈言,正式求婚。然而也有几个青年公子,不便启口,独自在心中煎熬。其中例如内大臣的公子柏木,因为不知实情,也倾心于玉鬘。又如兵部卿亲王,因为多年相伴的夫人死去,独居三年,孤寂不堪,现在就不顾一切地寄与相思。今天他喝得烂醉,头上插着藤花,油腔滑调地胡闹着,样子实甚可笑。源氏心中早已料到,脸上装作不知。正在飞觞劝酒之时,兵部卿亲王烦闷之极,不思再饮,拒绝了酒杯,说道:“我但教没有心事,早已离座逃走了。实在受不了啊!”又吟诗道:

“山中生小竹,移植在庭前。

但得君心无歧见,

不老仙乡即此船。”

这故人永远保存在我心中,教我难于忘却。我多年来孤苦度日,一无欢慰。如今你如此肖似故人,我每次看见了,总疑心是在梦中,更教我恋恋不舍,难于自制了。但愿你也不要疏远我!”说着,握住了玉鬘的手。玉鬘因为源氏向来不曾有过此种举动,心中甚是困窘,然而也只得乖乖地坐着,答诗云:

“桔子开花日,闻香忆故人。

在悠闲的莺声中,鸟装女童开始舞蹈。伴奏舞蹈的乐师奏出《迦陵频伽》厌源氏了,她想不到他怀着这不良之心。又慨叹自己的身世,不胜悲伤。

“思君君不知,我心常恻恻,

犹似岩中水,奔腾而无色。”

“日丽风和舟荡漾,

秋好皇后读了,知道这是去年所赠红叶诗的答复、脸上显出笑容。昨日被紫姬邀去游船的众侍女,真心赞佩春花,互相告道:“原来春色如此美丽,只怕娘娘也不得不赞赏呢。”

自不必说,昨日参与船游的侍女之中,凡皇后身边的侍女,紫姬都赐与优美的赏品,为免烦冗,概不详述。在这六条院中,此种游宴歌舞之事,几乎昼夜不绝。人人欢笑度日,诸侍女自然也都无忧无虑,恣意享乐。各殿女眷,时时互通音问。

源氏觉得玉鬘越看越可爱了,有一次在紫姬面前赞誉她:“ 这个人的模样异常讨人喜欢。她那已故的母亲,态度殊欠明朗;这女儿却知情达理,温柔可亲。看来这人倒是很可信任的呢。” 紫姬知道他的脾气,逆料他不肯单把玉鬘当作干女儿,因此正在担心,便回答道:“既然知情达理,却毫无顾虑,诚心诚意地信赖你,真是难为她了。”源氏问:“我有何不可信赖之处?”紫姬微笑着答道:“怎么会没有!便是我自己,为了你,不知尝到了几多次难于忍受的痛苦。至今不能忘记的事情正多呢!”源氏听了这话,觉得这个人真敏感!便说道:“你这样瞎猜,真讨厌啊!我倘有野心,她不会不发觉的。”他觉得此事麻烦,就不再多谈。心中却很迷乱:人家如此猜量我,我到底应该如何处理此事才好呢?一方面又自己反省:我到了这年纪,怎么还要象少年人一般干这些无聊勾当?然而他心中挂念玉鬘,因此时常前去看望,多方照拂。

你实在还是个小孩呢。”他尽力装出父亲的口气,然而玉鬘看了非常厌恶。但倘置之不复,又恐别人疑讶,便在一张厚厚的陆奥纸上写道:“赐示今已拜读。只因心绪恶劣,乞恕未能详复。” 源氏看了回信,微笑着想道:“照这态度看来,此人毕竟很有骨气。”他觉得对此人申恨诉怨,虽然颇有意思,却是很麻烦的。

未解罗襦同枕席,

我将随蝶访春园。”

迦陵频伽是佛经中一种鸟的名称。此鸟鸣声甚美。

“君爱秋光不喜春,香闺静待草虫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