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……忧郁的恶魔,受逐的精灵,
多么幸福的华美之邦!
芳草鲜花正千姿百态:
保持着希望,充满了爱心!
从角形的塔楼通到河边;
想当年,他怀着认识的渴求,
……我起誓,凭着夜半的星辰、
从人间失去天国后还不曾
那潺潺地奔流不息的小溪,
刹那间他心里突然感到
还不曾有一只人间的手,
高加索起伏的群峰的上空:
想当年,他这个造物的幸运儿,
而变得湿润宜人的黑夜,
竖起了耳朵,非常害怕,
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惊呆,
把骏马累得精疲力竭。
透过了终年不散的迷雾,
顿时传遍了深深的山坳——
……白发苍苍的古达尔修建了
她们击掌打起了节拍,
他胯下这匹无价的宝马,
……那位迫不及待的未婚夫,
上面有幸福的声音缭绕——
阿拉瓜河青青的河畔。
两岸比肩林立的峭壁,
枝叶繁茂如门廊的悬铃,
他自己又怎能就此忘怀!……
骑在鞍子上全身抖颤。
俯瞰着一群群飘浮在空中,
那俨如天柱一般的白杨,
这样的祈祷果真能使人
只消那金黄色的月轮,
把头颈垂在急流之上,
在那碧波粼粼的水面上,
他威慑芸芸众生的尘世,
明早等候她的将会是:
战斗持续没有多久:
凝视着闪过眼前的波浪;
锦绣的格鲁吉亚谷地,
然而这位骁勇的未婚夫,
忘掉它?——上帝没让他忘却——
……逐客早已在尘世上徘徊,
在一望无垠的旷野里,
呈现在澄彻如洗的天上,
辉耀着一种非人间的美色,
它只能使你的明眸模糊,
她总会在圣像的面前
但作恶已使他感到厌腻。
像棺木一样把我收容,
喷着鼻息,从峭壁之上,
……她的父母把她送进了
闪烁着怀春小尼姑的灯盏。
下面是横贯着的加兹贝克山,
忽而跑起来比鸟还轻盈,
穿过那重重的云遮雾嶂,
固然飞箭般把主人救出,
那罪恶的邪念终日萦萦,
他那心田空漠而寂寥,
有个神秘的声音开了腔:
不幸少女的哭泣和呻吟,
此刻在万籁俱寂中回荡,
又在寂静的草原上响起。
心儿却不由得向他祈祷;
在南国的阳光下一显风韵。
一路上驼铃叮叮当当。
眼里饱含着深深的爱情,
天际一块块金色的云朵,
墓地上默不作声的卫士,
悄悄从山后爬了上来,
宛若絮状的畜群,
一切都成为她痛苦的借口:
她常常陷入沉思默想,
他仿佛觉得在夜幕之下,
仿佛他正为她不胜遗憾。
任凭我爱,任凭我管辖!”
树叶无风也随脚步颤动。
黎明的光辉或夜晚的黑暗。
……“不安的精灵,不仁的精灵,
而在那夕阳西下的时刻,
似滴滴泪珠均匀往下淌。
要到阿拉瓜河边去打水,
到了庄严而静穆的时光,
便一声枪响!怎么回事?……
这歌声流呀,不停地流,
可两翅却已不能动弹!
……一切又重归于寂静;
在天国贵客眼里值几文?
那被密密的长春藤盘绕的
往昔那美好岁月里的情景,
在一间僧房的窗户里边,
悬崖上凿出了层层石级,
“你放开她!她是我的!
很快又点燃起意外的光,
她常在祷告声中听见,
我看见早已相识的星宿,
猛扑过去……又一声枪响!
话音一个接一个沉寂,
付出了多少泪水和劳作。
用圣物的宁静把我掩藏……”
笼头下垂挂着丝缨绺绺;
抚慰他心中留下的伤痛?……
但是大自然的这番景色,
袅袅不绝地升起了青烟。
张臂贪婪地寻求着欢会,
都谛听河水的急语滔滔。
将高加索的群峰覆盖,
马鞍上满饰着彩色丝绣,
然后在陡峭如悬的山岩下,
主啊……唉,我不能祈祷……
发出举行祷告的召唤,
也从没有在炎热的时辰,
他把这一甜蜜的场面
总要受临近灯火的欺骗;
而在他那高高的额角上,
她忽而扬起乌黑的细眉,
灵活的腰身用皮带勒紧,
短褂上两个肥大的袖筒,
两眼迷惘,无力地喘息,
塔玛拉
这位可怜的塔玛拉啊,
正像一条撞坏了的小船,
热吻渐渐消失在她唇际……
半轮落日进远山躲藏;
犹带几分蒙眬的睡意,
这里并没有你的崇拜者,
难言的激动在心中洋溢;
顶着长颈罐到河边汲水,
在阳光照射下熠熠闪耀;
他们的母亲和姐姐妹妹,
却没有一个栖身的所在:
找不出诡谲的勾引的话来……
这里不再有你的圣物了,
想当年,那疾驰而过的彗星,
……
看不出有一丝丝表情。
塔玛拉
她那悲悲切切的哭声,
这不是天国派来的天使,
忽而将蹄铁叮当响的棘刺,
常常喜欢用亲切的微笑,
……美人,你问为什么吗?唉,
啊,父亲,别责骂我吧。
不!你给我海誓山盟……
在神坛前,在烛光下,
他心中常对你低诉情怀,
坐在铺着地毯的屋顶:
“她是我的!”他厉色疾言,
自从上苍的诅咒灵验了,
在大门前的石阶上倒下?
我便到深山峡谷中隐藏;
……
他没有用七彩织就的冠冕,
当作彩带缠绕在你身上;
假如恶魔从身旁飞过去,
啊,留情吧!有什么光彩?
于是,他便要侧耳倾听,
朝可怜的受害者望了一眼,
我早已把我的印记打下,
然而这位高傲的精灵,
一件服服帖帖的紧身衣,
新娘啊,你的那双眼睛
加兹贝克这个高加索之王
他虽然搜索自己的枯肠,
仿佛它是在天国的仙境
……只有我们俩。
这华美多彩的节日盛装。
妒心烧红了他的眼睛,
我要从东天的星斗头上,
你瞧,我匍匐在你跟前!
想当年,他这纯真的司智天使,
形单影只地坐在窗前,
疲惫的行人将不止一次地
鲜花被紧握在死者手里,
告诉我,你为什么爱我!
不,人间天使,相信我:
策马来参加新婚的喜筵……
从遥远的地方前来吊唁!
高高的房屋和宽宽的院落……
……恶魔果然一眼看见了……
而今在那间禅室的附近,
鞍垫上从远处可以看见
竖耳听着微风的声息;
有时他把头贴着马鬃,
夕阳的余晖和东天的霞光:
热恋与欢情之中临降;
前面忽闪过两个人影,
荒僻不堪,却美妙绝伦;
拉出他的白鬃马当坐骑,
相信吧,塔玛拉,在爱情中,
那盘旋在碧蓝高空的飞鸟,
像鬃毛蓬松的狮子在咆哮——
和我身份相似的逐客,
难道十足的蠢材和伪君子,
既不为作恶而期待夸奖,
日暮前要赶赴婚礼的喜筵,
独个儿享受,独个儿受苦,
狡黠的恶魔为迷惑他,
还有那一丛一丛的蔷薇,
还没有被凡人的手弄脏……
玷污了一切美好的东西;
左边是峭壁林立的险峰,
朝霞般的光或亲人的吻!
为她掘了个安宁的坟冢。
山洞里的精灵在呻吟!”
死神所留下的永恒的印痕!
……她在跳最后一次独舞,
作为浮生空留的反照,
有胆小的麋鹿躲藏的山洞;
它不可抵挡,似两把短剑。
勇敢的公爵没有作声,
在天国欢度的幸福日子里,
为你摘下它黄金的冠冕;
然而他好长时间没有敢
对眼前所见到的一切
你自己看得出:一天又一天,
啊,只求你听我说完,
对未来无所希冀,
重返天国,重新行善。
半夜里谛听过他的声音,
这声音用充满预感的遐想,
塔玛拉
那时我定将飞到你身边;
我要弹奏出奇妙的乐音,
眼里没有祖先的习俗。
在她的窗户里闪闪烁烁;
在恐怖和空怀的希望之中,
他幸运地到达水流清澈的
那里在烈日当空的时刻,
水汪汪的眼睛亮光闪闪,
他们已作古,或将离人间,
有时像条长蛇把我缠绕,
他说的话儿也温存异常。
居高临下,似鸡群鹤立。
阵亡英雄不再用的宝剑,
无目标地朝远方漂泊;
但裁判的时刻已经来到——
避开伊斯兰教徒的刀枪。
骆驼队不时挤作一团,
那崖上古堡的座座塔楼,
有个王公早作古升天,
但沃舍梯人狠毒的子弹啊,
用诡计叫他沉入了幻想:
你那丝发的波纹起誓;
他被复仇的手所杀死,
只是神秘得如勾魂的鬼魅。
用夜半的露珠撒满金冠;
踏着铿锵的马镫欠欠身,
一个芳名在我耳畔响起,
此刻连缀成一串长链,
从罪恶的头上摘掉了荆冠。
我痛哭流涕:你瞧这眼泪,
连同她速朽的尘世之衫。
她跳起身子环顾四周……
“只消黑夜用它那帷幔,
于是驼铃低沉的叮当声
她用了极其惨痛的代价,
那崭新的生活已经来临。
这里四周已满目荒凉;
倒在了床上哭个不停;
也不为行善而希求犒赏;
我没有长久地捉弄人们,
一直伴你到朝霞放彩,
用翅膀护卫她抵御敌人;
……恶狠狠的精灵
在那里人不会无惧地爱,
独自围绕着高高的墙垣,
听着,你将会把我毁掉;
隐藏着一座圣洁的修道院。
他家的院子挤满了人群:
忽而停住了,抬起双眼——
就让世界在无知的平静中,
驱散掉这恶魔的迷魂;
有时如石头压着我的心——
然后欢快地振振翅膀,
受贪恋女色的习性驱使,
在群山丛中插入云端,
啊,假如你能够懂得,
我以非人间的激情爱你,
从遥远、遥远的南天异邦,
一往无前地奔向远方。
未婚妻受到女友陪伴,
留着为打仗焦急的印痕。
我眼前太空一片湛蓝;
时而又如长带般横躺。
一股股山泉泛着粼粼寒波,
这种爱是你所望尘莫及:
一个平庸的造物的一生,
是个劫路和掠村的强盗,
你将要成为宇宙的女皇,
天哪!又有谁能把他认出?
降临这个无虑的家庭!
但倘若你的言辞狡诈,
它无法领受圣洁的欢欣——
它从它所羁留的冰封绝顶,
四周,在扁桃树的绿荫下,
投以不屑一顾的眼神,
恶魔生平第一次领尝了
他不是蔑视,就是妒恨。
毫无享受地播种着邪恶,
这个咽了气的骑士是谁?
他似乎已经作好准备,
一环接一环掠过他眼前。
在激动的胸口忙划十字,
远远地像张地毯铺开;
黑魆魆地蜿蜒在深渊之中,
我想要信仰至善的境界。
一根根长剑和短剑的彩鞘,
那颤颤悠悠的嘹亮钟声,
如恋人初会时一见倾心。
疾飞而去——为什么?去何方?
他抬眼看见了一盏神灯,
似金刚石辉耀着永恒的雪峰,
认出我是从前的同伴。
再呼喊救命也已经枉然——
祈祷的司仪者面向东方,
中途却突然被严寒阻住,
……然而在塔玛拉的内心,
土耳其手枪在手中一闪,
那树叶的光泽、喧声和生气,
唉,实在难让我认出。
沿岸的道路窄狭而危险!
这场无休止的奋争已厌倦!
扑灭人们天真的信仰……
那受到馨香的露珠的滋养
如火烧火燎。在漆黑的夜间,
上天的仇敌,自然的灾祸,
用祷语压下自己的惶恐。
一只手最后紧拉着马鬃,
凄苦无告的女奴的命运,
只消把浮云怀想;
从此在这里得到了安眠;
没有一丝丝表情的流露,
充满纷至沓来的幻念。
自古顺从的奴仆们为此
离天庭近了才更加温暖?……
第二章
上帝创造的这周遭世界
还有那不羁的想入非非?
……往北是望不断的山峦。
把这般可爱的额头抚弄,
我快死了,可怜可怜我吧!
即令穿上出家人的法衣,
策着乏马飞快地驰骋……
至今仍没有邪恶的踪影;
我起誓,这样出众的美人,
……啊,给我滚,狡猾的精灵!
把两个鼻孔使劲地翕动,
天使用甜言蜜语的许愿,
把它缠绕,对它抚慰;
他在高墙外沉思起来,
他护佑思凡还俗的美人,
假如没有你,永恒有何用?
也不是地狱可怕的魂灵,
……我干吗要知道你的悲哀?
仿佛在同土地死别生离!
但倘若你把骗局伏下……
这一叫声包含着一切:
抛却你那往昔的想望吧,
谁叫你半夜漆黑来登门?
在天国重新光彩熠熠;
我会变成个新的天使,
带着忧伤、号哭和祝祷,
诉说不尽那伤心的事情:
不是行为不端的受罪人!
亵渎了一切高尚的事物,
自己也不知是什么缘故;
亲人们全都徒劳无益地
然而再过片刻光景,
她心中忽然百感交集;
高加索白雪皑皑的群峰,
要把你带到星外的天国去;
时代的巨手孜孜不倦地
和那些素昧平生的家人。
千百年无益而乏味的时光,
我以犯罪的奇耻大辱
整整一辈子,许多个世纪,
是谁家的被赶病的骏马,
那么回想起往昔的伙伴时,
带一颗改恶从善的诚心,
人世间不再有我的欢乐……
今天这里却排起了盛宴——
还有那明眸一般的繁星,
短褂缀满了金边和银边,
……我以创世的第一日起誓,
莫非是哪一位天国仙子,
我是条挞罚众生的皮鞭,
以我统率的弟兄们的遭遇,
我以你那最后的顾盼、
一路在马背上随风飘荡——
至今仍死死抓住不放松。
爱情的惆怅和激动不安;
一根根永世不化的冰凌,
重温往昔生活的幻梦,
我要给你人间的一切,
已成了神明,不可冒犯。
光阴荏苒,是那么单调,
它浩浩荡荡,隐隐绰绰,
……往常逢到喜庆的日子,
这豪华的驼队遭到劫洗;
武器和服装上鲜血淋淋;
我像盼恩赐般盼你的爱,
它那彩石铺底的河床,
那令人慵倦的正午的炎热,
山涧闪着光,溅起浪花,
商队响着铃从远方走来,
它被一种非凡人的泪水,
从头到脚被汗水浇洒。
在埋葬他们祖先尸骨的
她似觉这新奇的声音
他眼中射出的空灵目光;
吹得衰草频频地摇摆,
行程是三天三夜不停息:
皮鞭一响,他像头苍鹰
不!我的女友,你可知道,
闪过一个谙熟的形象,
当作铠甲闪耀在胸前。
便成群结队地打从东方,
天色已不早。在雪峰之上
我要把为我效劳的精灵们,
……
你不会春心未动离人间。
并用一场场金色的幻梦,
宛若一道淡紫色的围墙,
心中萌发的感情突然间
……阴森的房屋从悬崖之巅,
一切重又变得宁静。
他无端不会入梦相会,
在荒原般的永恒的太空里,
这莫非是个复活的兆头?
……济济一群的至亲和近邻
在她的脸上凝成了遗恨,
穿过云雾将飞流倾下。
你在高墙内,祈祷声中,
等连人带马跌进了深渊,
和我一样,没完没了;
他走了进去,看得分明:
你只消一句话就可让我
难道是害了你?
用金色的流光涂抹她眼睛,
飞快的骏马,你从战场上,
……
你的芳姿萦回在我眼前。
尽洋溢生命和青春的芳菲。
正在流露对人生的轻蔑,
忽而又微微将脖颈歪斜,
你的话语是毒药和烈火……
人类那永无休止的哀怨,
贪婪地吸吮天降的甘露,
她洋溢着稚气的喜悦,
当病魔缠得他卧床不起,
在那里只有犯罪和绞刑,
他会转过脸,吐一声长叹……
筑起了一座孤零零的寺院,
仍然回响在自己的耳边。
没有欢乐或忧愁;
竭力把世上的一切憎恨,
是地狱还是天国派了你来?
浮游于茫茫的雾海;
天堂和地狱全在你眼里。
在聘礼的重负下步履艰难,
造物主用了最佳的灵气,
头上蒙着洁白的面纱,
……天国的逐客纵身飞越了
不过是没有神灵的大庙!
喷着鼻息,像冲去交锋;
在罪孽深重的尘世上盘旋,
有时似烈焰呼呼地燃烧,
啊,你发发慈悲听完吧!
春天里繁衍起来的藤萝,
我就缺少你伴在我身旁。
那千万棵花草树木同呼吸!
处女的床褥,和这里一样,
对着自家上帝的造物,
此刻她仿佛听得在头上,
……在两道山冈中的绿荫间,
是谁呼唤你?”
截断那通畅无阻的旅程。
年轻的公爵小姐塔玛拉,
……骏马跑得胜过扁角鹿,
……他眼前别是一番景象,
那行云出没的峭壁巉岩,
格鲁吉亚待嫁的女郎有的是,
年轻的未婚妻拿起手鼓,
胸脯起伏着,大声喘气,
恐怖地望着骑士们的尸体;
想凭借这暴戾的风雨雷电,
会有热心人来竖个十字架,
我是个谁也不会爱的人;
肃立着一排凄凉的十字架——
也配受我的关怀备至?
凝望她时神色如此凄然,
我可以向他倾诉哀愁。
抖擞它那乱蓬蓬的鬃毛,
古往今来多少代的世人,
我大吃一惊,拍拍翅膀,
没有多久……轻易而永远地
在地毯上轻盈浮游起来;
如此优雅,那样动人,
于是天使用凄然的神色,
成不了起死回生的甘露:
……他看都不看咱们一眼:
以表示对他们永志不忘;
有如一颗跟一颗的星星,
我爱你,我是你的奴隶!
你瞧这女人的执着想望!
他已再也握不住缰绳,
激不起新的力量和感情;
晚霞在消逝,夜雾迷漫……
把难忘的往事忘个干净!
他许愿修建一所教堂,
从远处传来了天国的声音——
被天国的烈焰烧出的焦斑;
古达尔在给女儿定亲,
继续走他那巡更的老路。
灼痛你少女双颊的肌肤!
举过头顶,摆动它旋转,
他叫来全家开怀畅饮。
不顾一切地尽朝前飞跑。
周围是一排排白杨和悬铃,
……
孑然一身,孤傲如常,
和新的可怕诀别起誓。
常常沿这些石级而下。
筑起一座座华丽的宫殿;
也会用如网的碧色枝蔓,
一所孤寂的修道院的禅房,
心中暗暗滋生的疑虑,
重又在他的心中苏醒。
总是朝山谷默默凝望;
像一条蛇,蠕动着忧伤。
边玩边唱地欢度时光。
莫非是他离开人世远了,
心灵挣断了自身的锁链,
直至今日依然残存着
……古达尔一家哭泣又呻吟,
放开了歌喉齐声歌唱——
放弃一个残忍的预谋。
在这个时候对她瞥一眼,
……
它多少年来已破败不堪,
世纪一个接一个地飞逝,
没有影响到他心灵的纯真……
一阵难以名状的激动,
他从不怀疑,也未曾恼恨,
有时在幽暗殿堂的圆顶下,
这样美的眼睛仅仅在期待
一线希望是公正的法官:
在我六神无主的心中,
如巨人把高加索的大门看守,
他的忧伤你猜出了几分,
但这种阴森可怕的恶作剧,
把这条大河护送到北国;
“在那太空的大洋上,
想起和被遗忘的朋友重逢,
真奇怪!从他黯然的眼眸
把你这一片痴情的小女,
对往昔毫不惋惜。
于是夜间出没的禽鸟,
无边的领地又何足称道?
用永不止息的思想和幻念,
斜睨着腾跃飞溅的波浪。
他仿佛隐隐约约地听见:
亮得如格鲁吉亚少女的眼睛!……
但在这里道旁的山岩上,
有人低声对她说:他准来!
世界对于我已喑哑无声,
正目光严峻地瞭望前方。
凭着那一身高强的技艺,
浮云对离别和聚首,
那整齐的星辰合唱队,
只消峭壁顶上的寒风,
如蛇蝎穴居的大地的裂缝。
无论悲哀、恐惧、狂喜……
怕什么?以后你跟我在一起!
恶魔又一次飞到修道院。
这目光在她头上闪着白焰,
唉!她这古达尔的继承人,
每当阿芙乐尔露出红颜,
我想要重新同天国修好,
已被上苍丢弃了的星辰;
这时在那幽谷的深处,
此后无论谁奔向哪里,
阴郁的加兹贝克的悬崖,
不息的斗争使她疲乏,
轻捷的小鸟合唱队叽叽喳喳。
就情不自禁地妒羡起
我要用绿松石和琥珀,
我可不能嫁给任何人!……
她一连许多天都很痛苦,
无目的、无踪迹地飘飞着,
从人世间一直带往天庭。
钟情一时的爱是什么?
要回忆这一切却力不从心!
在默默的悲哀中把她亲吻……
远非美满的人世乐趣;
引以自豪的认识的深渊。
他会以为:“这是囚禁在
胆怯的格鲁吉亚人已逃跑!
信守不渝的誓言和许愿?……
在艰辛的途中暂停片刻,
但消逝无踪,没有响声;
送到神圣的修道院里去,
粗野的喊叫、低微的呻吟
院墙从一清早投下阴影,
在光明的居所里大显身手;
黄金之国波斯的君主,
那出没在荒山野地的走兽,
横卧在近旁山岗的坡面。
……当时午夜值班的看守人,
摆脱我而再入繁华之季!
群峰又披上嫣红的浓装;
在荒原上再也映不出回光;
她整天唉声叹气地期待……
塔玛拉
而曲曲弯弯的达里亚山谷
青加尔琴悠扬的叮咚乐音,
救世主还能将我保佑,
摆脱那无可回避的思索,
还有许许多多的……但他
当我刚见你的身影,
终于合上她困倦的双眼;
他便开始体尝新的忧伤;
对谁也不爱,也不指望!……
泪珠一颗接一颗往下滴;
红日的巨轮早已经西沉,
我要跃身潜入海底,
难道真的已不会再有
和任何一个人间的帝王,
把寂寂无声的夜空划破了。
泪水落到无言的尸体上,
怎抵你可贵的悲哀一瞬!”
如一分钟跟一分钟疾走。
……天使用他严厉的目光,
并没有长久地叫我高兴!
夜莺在把蔷薇美人歌唱,
从陡峭的山坡走了下来,
当时他眼里饱含着忧伤,
爱情、痛苦、责备和哀求,
久久不停地看了又看,
静谧的墓等候他们去安眠;
一幕接一幕浮现在他眼前:
……远处语声已经停息,
忽而在奔跑中突然停住,
月光时时戏弄它的清辉,
大千世界沉寂了下来;
你想要干吗?……
将你丝绒般的睫毛覆盖……”
在天上不留下足迹。
头戴缠头巾,身穿锦法衣,
我是那个人:你在寂静的
宛若瀑布,从坡顶流下,
……无论你是谁,萍水相逢的朋友,
那株活跃于夜间的小花,
用故乡的话语开起了腔。
未吻过如此迷人的眼睛;
那成百种声音交响在一起,
在梦中你见过他的身影。
回报他的一笑以表示问候;
两张嘴正在和谐地亲吻,
很像个可怜的孤身老人,
为他咏唱那往昔的时光,
还用泪水从她的身上
汇合在山谷中济济一堂,
发出坟墓般阴森的寒气。
如今天国的光辉抚慰着
以狡狯一笑回答所问;
爱情、善良和美是至宝!……
像个幽灵兀立在树丛中。
无论到哪里都没有敌手——
宫中飞沫四溅的喷泉,
……路旁出现一个小教堂……
娶亲的青年人从远方各地,
伸向我圣物,伸向我所爱,
驼队加快了步伐往前赶。
把如此柔美的发辫解开;
我第一个女性的伴侣;
那么地狱的惩罚和磨难呢?
没有长久地教他们作孽,
就深深刻上了你的容颜,
他如今在离你很远的地方,
两股鲜血流得像涌泉。
不使舵,也不扬帆,
覆盖了高加索层层山峦。
跨上自己的骏马飞奔!……
率领豪华的驼队在行进。
满面春风,笑逐颜开。
我像在邪恶中伟大而坚定。
“别哭,孩子,别徒然哭泣!
飘忽的浮云在游移,
人生的琐俗不堪的幻梦,
在逐客空漠无聊的心中,
谁能敌得过离别的摧折,
天国的使者回答他道:
有一个鬼神使差的精灵,
而她的一切举止和行动,
于是他重又懂得为什么
她猛地跳起,浑身战栗;
他们总要把虔诚的祝祷,
把他的满头美发来装扮。
每当那昏沉沉的黑夜
在屋顶上欢快地玩耍;
在无谓而繁重的劳作之中,
那至今仍似异邦的祖国,
愿你能看破红尘,
对她考验的期限已满;
走到年轻修女的禅室旁,
没有把年轻的新郎久等:
不是黑暗,也不是光明!……
刺射着流露邪念的双眼,
下边是星星点点的山村,
常常引起行人的注意;
贪婪地守护着它的猎品,
雪块皱起眉在四周悬挂。
在那令人妒羡的睫毛下,
从此大自然热烈的怀抱,
我常常扬起漫天的灰尘,
把静穆居所中的瑰宝冒犯。
难道说我在天国看起来,
可是上帝!
一步不停地总在徘徊;
去欢度节日或奔赴战场,
修道院内的大石板下面,
都难和这一激动相比拟。
还有那山涧流水凄厉地
我把往昔的一切全丢弃:
他背上挂着雕花的长枪。
我是个眼露绝望的人;
这是西诺达尔的国王
它们身穿结婚的礼服……
他正想心惊胆怕地躲开……
像明朗的暮色:非昼非夜,
我不知……我已被故友抛弃;
我以自己的爱情来起誓:
充满憨态可掬的表情,
经得起新的美色的诱惑,
不会知悉、懂得你的哀伤;
伴希冀而来的莫名战栗,
使她的容颜常笼罩愁云;
不知哪里飞来去何方!
常使它缭绕在你的耳畔;
在懦夫和冷酷的人们中间,
尽管要把平静永远毁弃,
在暗中飞舞得更欢快;
长着一个辉耀的额头,
慢慢走着他预定的路线,
而那个凶狠老人的尸骨,
比不屑你一顾的人都珍贵?
俯下身去贴近她的绣枕,
仅我一人了解你、敬重你:
在同强劲的飓风搏斗中,
说吧,——你瞧我多么忧伤;
没有一物能使人再记起
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:
决不会戴着长长的披肩,
越发使人在绝望中悲痛。
他们度过的整个一生,
还有那无可奈何的诀别——
透过那白杨和悬铃的枝叶,
右边是激流滚滚的深渊。
你不配仲裁九九藏书我俩的是非。
他已是生平最后一次
当然,你就会对我可怜!
当不幸煎熬你时,
但每当她在床上躺下,
在柯依沙乌尔峡谷上方,
时而又似呼唤着哨兵;
住嘴,我不会相信敌人……
有人听得见我们说话!……
在我心中,从开天辟地起,
我已抛开了旧日的仇恨,
但也枉然!亡人梦不见
我的心与你有什么相干?
为了赎回自己的罪孽,
血管中如滚过一团烈焰,
无一处残留往昔的痕迹;
若与我这无人知晓的、
不能为任何人把行程照亮!……
呼啦啦地在云端里飞腾,
……但这座古堡十分忧伤,
用无敌的遐想折磨我的心;
上帝的裁决公正不阿!
他会宽恕我,虽然刑难免!
毒鸩已淹没我衰疲的心窍!
埋他们尸骨的陡峭峰巅,
它早已骚扰着我的心房,
从白头的墙上拂去雪尘,
唉!然而他再也不能
说道:“她是属于我的!”
我的美人啊,我要送给你,
……塔玛拉罪孽深重的魂灵,
和蔼可亲而奇异的侍女;
在这寂寂无声的夜里,
和永恒真理的胜利起誓。
它们头戴金冠过眼前;
她脸上没有任何迹象,
为自己活着,对自己厌烦,
摈弃种种罪恶的欲念。
我的不朽和我的威力。
就让那昏暗不明的禅房
此时白雪皑皑的山岭啊,
为安慰人间谱成的乐章!
这不是我初次挂的泪花。
她端庄的脸庞蒙眬似睡,
别再把你的塔玛拉责骂;
我要用嫣红的夕阳余晖,
在她身上散发着芬芳,
老人在恐怖中匆匆诵念
你真罪过……
一曲曲歌声在空中传扬,
神不知鬼不觉地飞来室中,
面前是天国使者司智天使,
在我往日的伤痕的深处,
快把我爱恋!……
用凉意紧紧拥抱大地,
你将以超然物外的神情,
聚集好登上送殡的途程。
在窄小圈子里默默地凋零!
犹如身着绫罗绸缎,
我就突然暗暗憎恨
他闪闪发光,宛似电掣,
老朽不堪的锯齿形城墙。
我要让你四周围的空气,
新的生命活力,我骄傲地
当孤独的旅人向前疾行,
火焰般滚烫的泪水穿透!……
没有感情和理智的伴随,
好梦无端不给她安慰,
带到你跟前供你去调遣;
是向人间默默的诀别。
大地吐绿,鲜花盛开,
新来的隐者白头蜘蛛,
没有扬帆,也不使舵,
也不善于无所畏惧地恨。
像颗流星,在夜半更深的
受得了精神的苦闷和疲惫,
他用一番勾引她的情话,
护法神呀,你来晚了,
我也不知道……我浑身充满
每当她本想向圣灵祷告,
和你身处两地真可怖。
散发出更多更多的死气,
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!
胜利后的片刻遐想起誓;
不能像你生活多痛苦,
他一时感到有点局促。
去抵偿心中一时的狐疑……
他的周身充满着那么多
这歌声竟如此柔情绵绵,
他们的困苦、辛劳和不幸,
古达尔的美名和他的娇女!
是临终最后一念的表示,
……她已安卧在她的棺木里,
他依然留在宇宙中间,
不准把你那罪恶的魔掌
用火热的嘴亲了一亲
我想要爱,我想要祈祷,
远在老祖先的尸骨堆中,
不,再没有什么能除去
侍奉上帝者的教规经文,
四处奔跑着,喧闹不停。
是多么难以忍受的痛楚:
短促地叫唤,微弱地呻吟。
人间的圣物和你起誓,
以冷漠的天使和警觉之敌
她那两片颤抖的朱唇;
暴风雪在这里来往巡行,
失败的恶魔满口诅咒
不过是年轻的热血激荡。
就轮到了他来忏悔祈祷。
即便入坟墓,也不得安息!
“你心满意足地幸灾乐祸;
听凭水流的任意摆布,
他就停下了均匀的脚步,
炯炯的目光紧盯她双眼,
你知道,我们早已等着她!
在她面前站着的又是他,
我要从花朵上采撷甘露,
埋葬着逝去的希望和激情!……
把她这个罪孽深重的灵魂,
那里但闻暴风雪的歌唱,
哪怕是片刻的痛苦并论,
莫非因为他死后的居所,
充溢着大理石雕像之美:
正如在日落的庄严时辰,
此时你离神灵非常遥远,
把一只手按住在铁板上,
你注定应有另一种命运,
从今再没有狡猾的谄媚
手中所持的刀剑起誓;
往昔岁月的欢乐或忧烦……
再悄悄加快自己的脚步,
以永恒来换取你的一瞬;
古达尔曾经有一个祖先,
只有行云听说了在远处,
凉爽、艳阳和明媚春光。
……于是他轻轻地
日久天长,热血就变凉!
透过这四周的一片寂静,
(古时候风行过这种仪式),
这才有他们的欢乐和自由,
……“快走开,阴郁多疑的精灵!”
永恒的梦才不致被扰乱?……
对这块墓石默默凭吊。
伫立守卫在它的门边,
她受了苦,也尝到了爱——
这一笑比起永闭的眼睛,
仿佛对着注视她的眼睛,
时而忽盘成三圈圆盘,
久久地早把遗迹刷洗,
手拿一块打更用的铁板,
表明她生命的末日是在
无穷无尽的敌意的毒剂,
在那花岗石山岩顶上,
奇怪的一笑掠过她芳唇,
一块块黑色的花岗岩,
睫毛下的眸子只是在打盹,
于是送殡的马车队出发,
他的目光是那样凶狠,
白雪的斗篷披挂在肩;
未来的命运眼看要决定,
他张开自己金色的双翅,
有一个神圣的天使在飞行,
那里只有老鸢能飞翔。
从万丈深渊里盘旋而起,
她身上恶行的桎梏已落下,
它那永远年轻的生命、
他狂妄已极,出言不逊,
捻就他们生命的琴弦,
她的灵魂属于那种人,
是那神奇岁月的见证人,
关于它还流传着不少故事,
……然而这座礼拜堂,在那
匆匆来这里朝拜祈祷;